张柏芝养小鬼这些天,随着《左耳》《大学时代》等“致青春”系列的电影轮番上映,引来很多人热捧。接近不惑之年的穆楠走到镜子前,摸了摸自己的脸,胡子又长长了—“老了,老了!”穆楠在心中不住地感慨。望着镜子中的自己,尘封已久的青春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在脑海中闪现。穆楠说,青春是岁月留给他的一道伤口,慢慢愈合,并留下清晰的伤痕,那么地刻骨铭心,不至于让人窒息,却又无比真实地感受着那一走来经历的浅浅的伤痛。那痛,伤感却又明媚。
我出生在临汾市一个普通家庭,因为是独生子,所以家里人都特别宠我,从小到大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。年少时的我,无比淘气,总爱在班里捣乱,甚至跟同学打架。
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上小学时,因为开门进教室的事情和同学推搡,脾气一来,就撸起袖子跟同学打了起来。情急之下,我用小刀对着他挥舞,没想到却划伤了对方的手指,险些落下残疾。那一年,我才10岁出头。
打从上学起,我永远都是坐在倒数三排的学生之一。坐在教室的最后,不是睡觉,就是捣乱,从不好好学习,班里也很少有同学敢惹我。起初,做了坏事被老师发现后,我还会被“叫家长”。渐渐地,老师都拿我没办法了,逐渐开始放弃“治疗”,对我都不怎么了。爸妈常落我,说也说过,骂也骂过,打也打过,可我依旧我行我素,跟老师和家长顶嘴,跟同学打架,任性妄为地疯玩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。在一些人眼里,我就是一个“混世”,谁也拿我没办法。我的中学时代,就在的“逍遥时光”中度过了。
高中毕业后,我勉强考上一所大学。依然不好好学习,还是整天无所事事,父母很无奈,说还不如趁早工作。于是,没等到大学毕业,我就去了省城一家单位上班,边上学边工作。工作两年,我成长了不少,也学到了很多东西。毕业后,我顺利留在了那家单位。这是一份有编制的正式工作,朝九晚五,不是很忙,但工资福利都有保障。周围不少人羡慕我,说我从上学到工作,都是顺风顺水,从来没遇到过坎坷。是啊,我完全可以抱着这个“铁饭碗”安稳地度过一生。可是,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,我要放弃这份工作。
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,还得从一次会说起。有一次,一位同事拿着几张票跟我说,这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搞到的,让我陪他去。我瞟了一眼,那是一位很著名的家的会入场券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那就去吧。于是,抱着“打酱油”的心态,我去了现场,没想到被他精彩的吸引,很认真地听完了近两个小时的。这也算是破了我的人生纪录了—第一次认真地听一个人讲课。
结束,我心潮澎湃,脑海中一直回味着他说的那句话:“抛开所有的一切,冷静下来想想,自己喜欢做什么,什么是你本身专注和喜爱的事”,这句话深深地撞击着我的内心,让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很认真地掂量着自己的人生。现在的工作,重复而又机械,或许,我一辈子都得在这循环往复的工作节奏中度过,但这样的人生真的是我想要的吗?
我生性喜欢,确实不太适合坐办公室。如果浑浑噩噩在这里度过一生,我不会开心。可不做这个,又能做些什么呢?恰好,当时流行“下海”创业,我为什么不行呢?人生能有几回搏,此时不搏待何时?“挣扎”了好几天,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—辞职,我要自己出去闯荡。
知道我的想法后,几乎周围所有人都在反对,一些亲戚朋友都说我是“不知好歹”“是个败家子”“不成器”……只有父亲没有多言,他知道我是铁了心的,于是,顶着巨大的压力,同意了我的想法。
去广东之前,我和几个朋友先去了趟山东。听朋友说,那里有个项目很挣钱,去了之后才发现,那是一个传销组织。得亏我们人多,几个人高马大的后生,对方也没敢把我们“扣下”。项目没考察成,就当旅游了。于是,我们又在当地逗留了几天,好吃好喝地玩了好一阵。临走时,老爸给了我1000多块的创业经费,几天下来,也花得差不多了。没钱了就挣呗,当时的我,根本不懂得理财,只是随性地玩耍,根本没考虑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。一个多星期后,我终于踏上了开往广东的列车。
在这座被摩天大楼覆盖的繁华都市里,看着人们来回穿梭的脚步,看着大家为梦想拼搏的忙碌身影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张开双臂,在心中呼喊—广州,我来了!在这个充满商机的城市里,空气似乎都能嗅到金钱的味道。
可到了广州之后才发现,一切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。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,想吃饱饭都是个问题,更别说创业了!没几天,一起来的同学去深圳投奔了亲戚,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广州。为了解决问题,我开始四处找工作。
倒票当票贩子,是我在广州第一份谋生的工作。每天在火车站前,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,询问他们是否要票,好的时候,一天可以挣两三百,不好的时候,一分钱也挣不到。最潦倒的时候,我浑身上下只有一块钱,而且还是破损的只剩一半的一块钱。靠着这张残币,我坐公交车才回到了住的地方。
在广州,我住在出租屋里,一张铺在地上的凉席就是我的床。当时流行过一句话,“要想当老板,必先睡地板。”同屋的4个人都是从天南海北过来的年轻人,都是大学生,他们心里也都有一个发财梦。当时的我们,也都很单纯,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,彼此之间很快便成了要好的铁哥们儿。赚了钱,大家一起花;没钱了,哥们相互救济,帮着解决吃饭、住宿问题。被“地头蛇”时,我们也都共同进退,那是一种“有福同享、有难同当”的患难之交。
倒票无利可图之后,哥们几个又开始倒卖服装。当地的服装厂给大型商场供货时,多少会有一些不合格产品,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,把这些看起来有些瑕疵的衣服收购回来,然后再摆地摊,以25元一件的价格卖出去。服装厂距离住的地方很远,为了节省费,我们也曾夜宿火车站或者公园。铺一张,蜷缩着身体凑合一晚,第二天天一亮再去服装厂批发衣服。可并不是每次去了都有衣服可以收购。后来,我们又干起了搬家公司的活儿,一个电话,就飞奔到了客户家。大件大件的家电,我铆足了劲,从6楼搬到1楼。当时,那户人家还说,看你挺精干的,不像是搬家公司的。我笑了笑没有说话,我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干这个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也会想家,想念家里餐桌上冒着热气香喷喷的饭菜,想念家中舒适温馨的床,想念我的爸爸妈妈和亲人朋友……可是,我不能低头,既然选择了这条,纵使是哭着跪着,也要走到目的地。我不能忘记自己当初为何启程,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。在广州的日子里,我很少给家里打电话,偶尔通话,也就寥寥几句。我不想让他们担心,更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,就算是过年,我都不回家……那年的除夕夜,我喝得酩酊大醉,在爆竹声声中沉睡过去。第二天,太阳升起,生活照旧。
时光飞快,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。同屋的小伙伴有些扛不住了,纷纷选择回家。他们都劝我一起走,可是我不甘心,要留在广州。看着他们乘坐的火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,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。再次回到出租屋,看着空落落的房间,我的心中无比悲凉。这是我来广州后,第一次感觉到难过,从未流过泪的我,眼眶湿润了。想想这两年间的种种,我长叹一声:打工不等于创业,回家吧。那天后,很少生病的我感冒发烧,我没有钱,也没有想过看大夫,最后,我变卖了出租屋里的锅碗瓢盆,带着100多元的费,准备回家。
40多个小时的程,伴随着头疼发热的病痛感,我在列车上昏昏欲睡。途中,邻座的好心人把他买的吃的,分给了我。一颠簸,气候越来越冷,也不知道怎么的,快到太原时,感冒居然好了。我清楚地记得,那天离八月十五中秋节还有两天。走出车站时,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站在熟悉的土地上时,我心中满是伤感。
回到家后,一连几天,我都没有出门,不想跟朋友们联系,就连支持我的女朋友,我都没告诉她我回来了。待在家里,父母没有多问,也没有我,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该吃饭吃饭,该睡觉睡觉。女友对我的不离不弃,也在激励着我奋发。渐渐地,我又回到了大家的视线中,我决定重振旗鼓,从头再来。开饭店、做项目,一边忙活事业,一边筹备结婚。就在我满心欢喜之时,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再次受挫。
一天,我突然接到女朋友的电话,电话那头的她,泣不成声地说:“走……了。”我说:“他去哪儿?走了,咱把他找回来么,哭啥。”后来才知道,是我们最好的一个朋友毫无征兆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当时,他正在平阳附近的一个工地写材料,不知怎么回事,突然倒头摔在了地上。手中的笔顺着倒下的方向,划出了长长的一道……送到医院时,已经不治身亡,医生说朋友是急性脑梗。我们还说好要一起结婚的,那天,我们还一起去挑选家具,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
说来,这已经是我第二个离开的哥们儿了。之前,几个哥们儿一起喝酒,喝完酒,走回家。正巧,一辆车准备在口拐弯儿。两个哥们儿就因为讨论那辆车应该开左转向灯还是右转向灯的问题,吵了起来,之后,还动了手,其中一哥们儿用刀子要了对方的命。一个死了,一个被判无期徒刑,这个意外重创着两个家庭,至今阴霾都未散去。
当死亡真切地发生在身边时,我才深切体会到原来死神离我们很近,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,哪个先来。你若珍惜,唯有当下。经历过这些,我看淡了很多东西,脾气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暴躁,对父母也更尊重和理解了。之后的几年里,我都很努力地生活,争取带给家人更好的生活。从做壁纸生意到承揽工程,我都是从零做起,硬着头皮,一步步学习,吃一堑长一智,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。
很多人都说我变了。是的,时间就像一把小刀,将我雕琢得淋漓尽致,一点一点地,把那个棱角分明的我变得温润很多。我很感谢父母家人对我默默的支持;感谢那段青春,让我明白挣钱不是我努力的方向,实现人生价值才最重要。现在的我,有房有车,有爱我的老婆,有可爱的儿子,我很知足,也很幸福。
这一走来,简单平凡也好,轰轰烈烈也罢,青春就是那些时光,即使年华已逝,也终究遇见了最美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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